「謝謝你陪我到最後」
──Yuniko與嚕嚕的溫柔告別
如今，越來越多人開始飼養毛小孩，甚至將他們視為家人般的重要存在。
但當某一天，他們走到生病、老化、甚至生活品質逐漸下降的階段時，
即使再怎麼努力照顧，也可能無法讓狀況好轉。那麼，面對這樣的情境，
我們是否真的會考慮「寵物安樂死」這個選項？
這是一個令人茫然、也很少被討論的領域——如果你也曾困惑或害怕，
不妨聽聽一段真實的心路歷程。
靈魂休息棧這次邀請到 小熊Yuniko 與我們分享自身的寵物安樂死經歷。
非常喜愛毛小孩的他，飼養過三隻小貓，12歲的黑白賓士貓「北鼻」、
8歲的黑貓「布布」以及已經執行安樂死過世的白底虎斑貓「嚕嚕」。
ฅ 小熊與第一隻小貓「嚕嚕」的初見面
小熊與嚕嚕的初見面是在動物醫院，那時有幾隻開放認養的貓咪，但當時因為小熊還是學生，經濟狀況沒有很好，所以就放棄了領養的念頭。
因為嚕嚕有皮膚病，在其他貓貓都有新歸宿時，只剩下他還在箱子孤零零的。在了解到期限內都無人領養，就會把他送至收容所的流程後，擔心小貓狀況的小熊決定把他帶回家。
遇到嚕嚕時，小熊才正值二十代的小女孩年紀，對於飼養寵物這件事也只是單純覺得可愛，能有個毛茸茸的生命在身邊陪伴好像也不錯。但隨著經歷與歲月的增長，越能感受到這不只是一個伴侶寵物，更是一種責任，也許一開始從未想過他們會陪伴自己的
後半人生，但心態彷彿是在這時產生了變化。
「我真的要好好照顧他。」小熊是這麼說的。
隻身一人在台北居住的小熊，作為家中獨生女，從小到大被父母照顧的很好，潛移默化地也
覺得要先把自己照顧好，才能把貓貓們也照顧好，這樣的心態轉變也讓小熊有了自我成長的感受。
提到在照顧罹患淋巴癌的嚕嚕時，小熊分享了很多寵物臨終照護的心得。治療癌症初期，小熊的情緒十分崩潰，常常處在一直落淚的狀態。
自從2020年嚕嚕確診淋巴癌開始，病情總是起起伏伏的，甚至有一段時間嚕嚕的病情穩定到讓小熊忘記嚕嚕身上帶著的病痛。
直到了前年的九月，嚕嚕服用的化療藥物漸漸沒有了效果，狀況也一天比一天衰弱，但小熊還是堅持每天替嚕嚕調配食物、算熱量，不疾不徐的一口一口餵他。小熊的耐心與溫柔，也讓嚕嚕
堅強並勇敢的走下去，開始有了好轉。
圖片提供｜小熊Yuniko
但在這期間，看見嚕嚕一邊接受化療，一邊感到痛苦的模樣，小熊自己的狀態也深受影響。半夜聽見嚕嚕嘔吐或是因痛苦而
發出的細小聲音都會驚醒，睡一兩小時就需要起身照顧他，又因為睡眠不足導致情緒受影響，進而影響到寵物。
「他們會知道你因為照顧他而累成這樣。」小熊提及了這樣的負面循環，讓他一度覺得自己的狀態不對，需要幫忙。
照顧癌症的寵物和家裡有長照老人需要照顧的心情很相似，在照顧嚕嚕時，小熊都會想起自己的阿嬤或父母親。每個人都知道
自己會走向死亡，但在意識到「嚕嚕可能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突然離去」這件事時，小熊才終於覺得需要真的去面對這個事實。
ฅ 寵物安樂死原來是這樣子的……
有次帶著嚕嚕去台大動物醫院回診時，第一次見證到了面臨寵物安樂死的抉擇時刻，但主角不是他，而是一位阿伯。
阿伯帶著狗狗去醫院時，小熊在一旁看見阿伯在面對治療檢查的費用時，顯得有些為難，主動提出了可以幫忙支出費用，希望
可以讓狗狗做一個完整的檢查，阿伯似乎還未反應過來，卻還是道了謝。
檢查結果出來後，醫生跟阿伯說因為狗狗病情拖太久，即使現在做手術，存活機率也不高，所以提出兩個方案：一個是不做手術讓狗狗再陪阿伯幾天；另一個是執行安樂死。
「那寵物安樂死是多少錢？」阿伯聽見醫生說的話後，愣了一下才開口。
阿伯怕安樂死金額太昂貴，不想要浪費小熊的心意，但醫生說剛剛那些是檢查的錢，現在只需要阿伯自己決定就好。
阿伯在想是否要執行安樂死的期間，小熊和一旁的路人都在偷偷哭，雖然不是自己的事情，但還是會很難受。
陽光灑落在窗邊，阿伯抱著有些虛弱的狗狗，太陽的溫暖似乎感染不了醫院的氣氛。
從進門、帶狗狗曬太陽、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著狗狗的狀況，
再到最後跟醫生說決定時，阿伯並未落下任何一滴淚，有的只是止不住的嘆氣。
後續執行寵物安樂死時，阿伯就帶著狗狗進去診間了，但在這之前，小熊在一旁聽到獸醫師講解安樂死流程時，受到了非常大的衝擊。
「我怎麼可能會猶豫？」這是小熊在第一次見到寵物安樂死前的想法。
當寵物生病、老化或痛苦到無法再繼續治療的情況，寵物安樂死就是一件這麼人之常情的事情，這是好事，
也應該不需要太多思考就可以決定。可真的到了這一刻，所有的想像似乎都化為泡沫，內心的糾結難捨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明白的。
當小熊看到阿伯打電話和家人討論這件事時，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也會面臨到這個抉擇的分岔路口，卻也為不知何時到來的這一天感到害怕。
一直到了十一月，小熊在嚕嚕的脖子上摸到了兩個腫塊，他知道，這是癌細胞開始擴散了。嚕嚕的左臉因為腫瘤壓迫到眼球
而有些變形，於是小熊打電話給這一路一直陪伴著自己和嚕嚕的獸醫師，醫師和他說後續的病情擴散會很快，這讓小熊和伴侶開始
規劃先一起跨年，再安排寵物安樂死。
這期間，兩人雖然情緒低落，卻也一起挑了個嚕嚕會喜歡的骨灰罐，但病情並不會如我們所想的慢慢惡化，嚕嚕的病情突然
急轉直下。
ฅ「我覺得是今天……」
看完醫生那天，小熊陪著嚕嚕度過了那個夜晚。
舒服的床榻上空無一人，貓籠旁多了的瑜珈墊成了入睡的床具，一人一貓相視無言，
嚕嚕腫脹的左眼和不舒服的模樣映入了小熊的腦海。
凌晨五點鐘，萬物正開啟新的一天，嚕嚕在熟悉的空間裡走著走著，
小熊搭配著他虛弱的步伐，走過這家裡每一個他所愛的角落。
天色漸亮，小熊卻早已在這個夜裡無聲地哭了無數次。
「我覺得是今天……」他鼓起勇氣和伴侶說出決定，也就是那天，小熊不想讓嚕嚕再被病痛折磨了。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談及嚕嚕的癌症後期時，小熊提到病情總是反反覆覆，會突然發高燒，然後去急診，痊癒一兩個月後
又惡化。
「這應該和之前一樣吧？應該是急診回來後又可以好一兩個月吧？應該還不到安樂的程度吧？」
小熊說他陷入了這個循環，有時候覺得需要寵物安樂死，有時候又覺得不用。在這種狀況下，就會希望可以和寵物溝通，希望
他可以告訴你自己的狀況，有沒有真的難受到想離開。
也許寵物無法回答，但與寵物日夜相處的主人們肯定會有一個答案。
ฅ 在世者也需要一個道別的時間。
嚕嚕執行完安樂死後，小熊按照自己的規劃，進行了後續的殯葬部分。談及此部分，小熊也和我們分享了這部分的安排。
在嚕嚕離開後，小熊並沒有直接請禮儀公司將嚕嚕帶走，而是保留了一段時間，好好告別，和伴侶再帶著嚕嚕自行前往目的地。
“ 假設你的父親在家接受療養，而後死亡，你不必立刻聯絡誰，這不是緊急事件，他不會馬上腐爛，他沒有危險。” —《午夜福音》
“ So say your dad dies at home on hospice. You don’t have to call anyone right now. It’s not an emergency. He’s not decomposing immediately. He’s not getting dangerous.” －《The Midnight Gospel》
圖片來源｜Netflix
小熊提及那段時間那很喜歡的動畫影集《午夜福音》，其中一段故事就是在探討生死的話題，親人在家離世，真的要這麼快
就送他離開嗎？在自己都還沒整理好情緒，他（遺體）晚一兩小時就送走會怎麼樣嗎？
“ 他已經死了 兩小時後也一樣。沒事的，不用著急，只要你覺得舒服，
面對那個原始的事實，如先前說的面對那個當下，
感受那個感覺，等準備好之後再聯絡殯儀館。” —《午夜福音The Midnight Gospel》
"He’s dead now. He’s gonna be Dead two hours from now. Everything’s okay. It’s not an emergency.
And just, to the degree that you feel comfortable, sitting with that primal reality, as we said, sitting in that moment.
Feeling the feeling that come out and only calling the funeral home when you feel ready." －《The Midnight Gospel》
我們長久以來的概念就是，家裡有人過世，就要趕快處理他的後事，但很少人會注意到，還留在世上的這些人也很需要一個
道別的時間。也因為這段情節給小熊的反思，讓小熊在送嚕嚕離開時更注意這方面的細節。
「就算他離開了，沒辦法和你道別，可是你還是需要和這件事情做一個道別。」
對於小熊來說，這一兩小時的好好道別很重要，至少沒有匆匆地執行完安樂死，在自己大腦還沒有整理完思緒時，就送嚕嚕
離開了。
ฅ 送嚕嚕離開的那一小時，我感受到死亡的重量
「大家都說死亡有個重量，生命有個重量，那時候是你肉體、呼吸都感受的到的。」
現在回想起來，小熊都還是記得當時內心的恐懼，死亡到來時，你會直面感受到生命的重量，當下的感受讓小熊覺得自己很難
呼吸，身體好像也快動不了。
送嚕嚕離開的車程上，小熊請司機不要交談和播放音樂，
沉重的氣氛蔓延在狹小空間，緩慢移動的車子正昭示著和他道別的倒數計時。
小熊記得有人說過，死掉後聽力是最後才消失的，所以在那段時間內，他不段的跟嚕嚕說話。不只是道別和感謝，還和他說
自己未來會過得更好，努力去做更多事情，希望嚕嚕可以放心。
「你想我，就回來找我吧~」
ฅ 新成員布布像禮物般的到來
也許是因為知道嚕嚕離開了這個家，小熊的另一隻貓貓北鼻開始睡不好，半夜會突然醒來一直哭，小熊想，也許是北鼻感到孤單了。
「他(布布)很像一個小天使。」提及去年年底收編的小貓布布的故事，小熊感慨地說。
圖片來源｜小熊Yuniko (左：嚕嚕 / 右：北鼻)
圖片來源｜小熊Yuniko
布布是朋友收養的貓之一。他的朋友經常撿到流浪貓，或者協助救援貓咪，幫忙
安置、送養。家裡陸陸續續收留了大約九隻貓咪，布布便是其中之一。
在家裡被排擠的布布因為壓力影響了食慾，所以朋友想送到小熊家借宿。借宿
那段時間，布布吃東西不再狂吐，也因為北鼻的溫柔，布布並不會像以往一樣看到
食物就發狂搶食，小熊能感受到兩隻貓貓似乎都在漸漸變好。
因為只是借宿，小熊並不好意思開口想要收編布布，朋友也覺得如果只是借宿，現在送養給小熊就像是棄養，雙方推拉了
一陣子後，小熊才鼓起勇氣開口。
「你會想把他(布布)給我養嗎？」
即使問出口，雙方也知道這並不是一個隨便的決定，和朋友討論一陣子後，讓布布在小熊家試住一個月，也讓布布回到原本的
地方適應，發現確實在小熊家生活，布布的狀況比較好之後，才正式把布布帶回家。
嚕嚕過世之後，小熊也沒有丟掉他的小窩和任何東西。因為北鼻比嚕嚕大隻，所以也不太會去睡嚕嚕的小窩，但自從布布來到
家裡，每個嚕嚕的小窩他都去睡了一遍。
ฅ 嚕嚕離開之後……
「我終於從這個痛苦中走出來了，要離開這個詛咒了。」
對於小熊來說，安樂死像是一種被迫的解脫，可他也正在失去一個最愛的東西，這種矛盾的感受是非常微妙的。但這種感受
並沒有讓他避而不談，反而給了小熊很多省思和啟發。
「我有兩個遺憾的事情，我覺得我接下來會做得更好。」
第一件事是，小熊覺得人要早點接受寵物也會面臨到最後一個階段，當時會覺得寵物身體狀況不好就要現在去看獸醫，
但小熊到後期就覺得有些東西真的沒必要了，看著寵物的狀況，其實飼主會清楚這個月他就會離開，這時候就不用帶他去
醫院掛急診了，在家好好休息度過最後一段時間。
另一個遺憾的事情是在嚕嚕後期治療期間，小熊都會幫嚕嚕灌食，長期下來狀況確實有變好，也培養出灌食默契。一開始
嚕嚕會慢慢進食，到後來一吃就吐，即使是灌進去也無法吸收任何食物。
「我真的很害怕他餓到死，什麼都沒吃，
但我現在覺得只要他們(寵物)一吐，就不會讓他們吃了。」
其實那時候的寵物也感覺不到飢餓了，因為身體器官開始休息，小熊覺得他太晚才意識到這件事，到嚕嚕過世前一個月
才停止繼續灌食。
目前北鼻已經十二歲了，所以之後如果他也經歷到這個階段的話，小熊會記住這次的經驗，換個照護方式。
也因此，現在在照顧八歲的布布和十二歲的北鼻時，有了不太一樣的想法。嚕嚕生病的那段時間，小熊很控制嚕嚕的
飲食，不讓他吃副食罐（像是人類的零食），只吃主食罐，但現在回想起來，小熊很懊悔當時應該讓嚕嚕吃喜歡的食物。
「我應該讓他(嚕嚕)吃他喜歡的東西，他都要走了，我居然沒有讓他吃喜歡的東西！」
小熊和伴侶都覺得如果之後養小貓，一定要從小就注意他的飲食健康，但因為布布跟北鼻都已經長大了，就覺得沒關係，
他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ฅ 寵物臨終照護的治療費用
小熊在自己的社群分享這段心路歷程時，有提到嚕嚕奇蹟似的比預估多活了三年。這段時間不只是嚕嚕的溫柔，也是小熊的
細心照護，才讓他們可以多了這麼多時間相處。
這段經歷帶來的不只是心理上的，也有經濟壓力上的。小熊是自媒體行業，比起一般上班族的薪水多很多，但連小熊自己的
這份收入都還是會覺得寵物醫療費太誇張了，甚至難以想像如果是一般上班族，在面臨這種狀況時該怎麼辦。
所以，在照顧嚕嚕的那段期間，小熊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在這時期過了之後，去幫助有需要的人，捐款給需要的地方。
貼文來源：https://www.instagram.com/p/C0wQJSKyTFI/?igsh=ZTNvZ2F6aGl1NnZv
ฅ「嚕嚕補助」給那些正在治療的腫瘤犬貓
嚕嚕化療的第一家醫院是台大動物醫院，在認識了專攻化療腫瘤的陳映華獸醫師後，小熊發現嚕嚕很喜歡陳獸醫師，
也相處得很好。
在陳獸醫師要換工作醫院時，也有詢問小熊是要讓嚕嚕留在醫院，還是跟著陳獸醫師一起轉院，糾結過後，小熊決定帶著嚕嚕和陳獸醫師一起轉院，三年的治療期間，大概換了三到四家醫院。
最後一家是待得最久的「綠洲動物醫院」，所以小熊在嚕嚕離開後，就和醫院提出了想要提供幫助給這些需要的飼主。
「我想要幫助這些為寵物治療但又心有餘而力不足的人。」
小熊初步的想法是放一筆錢在醫院，但獸醫師也提醒說這筆捐款可能會被有心人士拿來利用，所以在這期間討論了很多方案。
關於這筆捐款，獸醫師也提到了補助款的本意，應該是要給有意願長期治療且是真的有心要照顧和有能力的人。因為沒能力的人
現在無法支付以後也會無法支付，這樣的短期幫助沒有意義。
最後是小熊放了一筆金額在醫院，採用飼主每看診一次就扣款的方式，等醫院的補助款扣款完畢後，小熊會再視情況補上金額。醫院那邊也會半年提供一次會計帳目，也會很清楚知道不同寵物的明細。
根據小熊提供的回覆，截至 2024 年上半年，共有約三十筆寵物獲得補助，總金額約六萬元。除此之外，小熊也十分感謝
「綠洲動物醫院」促成了這次的補助方案，因為這樣補助方案對獸醫院來說是有點麻煩的，也不會因此多賺錢。
「嚕嚕補助」貼文：https://www.instagram.com/p/C0wQJSKyTFI/?igsh=ZTNvZ2F6aGl1NnZv
ฅ 執行寵物安樂死前後的心態差異
「即使你是一個再聰明、知識量再多、對這個議題（安樂死）很了解的人，
實際遇到的感覺絕對是完全不一樣的。」
之前在直播分享第一次看見寵物安樂死的經歷時，有很多人覺得小熊是聖母，看見安樂死就難過哭泣，但小熊在分享這段
經歷的本意並非如此。
小熊自認為自己是個很理性的人，也認為寵物安樂死算是一件好事，當寵物痛苦時，可以讓他脫離病痛之後離開不是很好嗎？
小熊猜想，大部分人大概都和自己過去的想法相似，可這樣的念頭就真的把寵物安樂死想得太簡單了。
「安樂死並不是一個決定，一個點，而是一個過程。」
在自己經歷過和嚕嚕的離別之後，對於「寵物安樂死」這件事有了更深的思考。他認為，這不只是「他很不舒服，所以
我要讓他安樂死」那麼簡單的邏輯。那麼，痛苦要到什麼程度？不舒服要到多深，才足以讓我們替他做出這樣最終的選擇？
這之間其實藏著很多模糊、難以衡量的情感和責任。
小熊看了很多書和很多人的經驗，發現分享這部分的人很少，所以他也很想要把這些經歷分享給大家。
ฅ 痛苦沒有一定標準
每個時刻可能都覺得是現在
去年年底，剛好有個朋友的狗狗執行安樂死，在那之前，有來詢問過小熊的意見。那隻狗狗是失智加上白內障，有時候
會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又加上他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某一次因為這樣的病情而在家裡尖叫大哭了一整個下午，朋友需要
無時無刻的抱著安撫才能讓狗狗漸漸安定下來。
那隻狗狗不是因為生重病，而是自然老化，那樣的狀況讓朋友糾結是不是要安樂死，但是狗狗身體機能又是正常的，其實
更難判斷是否要執行安樂死。
「我覺得安樂到最後都還是飼主和寵物之間的心靈相通，你真的會感覺到『就是現在』。」小熊這麼和朋友說。
和朋友談話的過程中，小熊也提到如果朋友在狗狗這麼痛苦、尖叫發狂的狀態讓他安樂死，主人會不只會崩潰，還會
深陷那天的陰影，應該要趁狗狗還可以好好休息睡覺時在做這個決定。
於是後來，小熊陪著朋友一起哄著狗狗，等到他安定下來陷入睡眠時，朋友打了通電話預約了安樂死，在一旁的小熊看著
這個畫面想著……
「我以後就是要這樣子，我就是要幫助這些主人！」
ฅ 無條件的愛是存在的
養了寵物之後，小熊覺得對愛的想象會變得不一樣，無條件的愛是存在的。在寵物眼裡，他們不會在意主人的外表、情緒好壞、經濟狀況，因為那就是你，寵物不會因為這些東西改變了而不愛你。
「他(寵物)就是超級乾淨純粹，所以跨物種的愛很神奇。」
小熊也和我們分享，他認為人會和寵物產生這麼深刻的連結，是因為「你對他，也是無條件的愛」。這樣的情感，
在人與人之間並不常見。人類再怎麼親密、即使是家人，也可能摻雜著某些程度的自我與需求；但在與動物的關係裡，那份
單純與真誠，反而顯得特別珍貴。
ฅ「我們趕快見面吧」
在分享我們的自身經歷時，也提到有些飼主會因為經歷過與寵物的離別，就害怕與新的生命相遇，似乎只要與寵物建立
連結，就必須承受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會死亡的代價。
小熊說不要去害怕死亡，現在的擔心其實也是未來可能會發生在家人朋友身上的，只是因為和寵物相處的時間比較短，
所以才會害怕相遇。
但換個角度想，這就跟交朋友相似，我們並不會因為有一天朋友會過世，就選擇不去結交朋友，因為我們都知道 交朋友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小熊在與寵物在一起時，會想著他們給予自己的幸福感與穩定感，如果還能讓其他過得很辛苦的流浪動物感受到這種幸福的話，小熊會覺得他的死亡會很美滿。與其讓他在外面
痛苦的流浪最後病死在路邊，還不如帶著他度過最後一段幸福的生活。
圖片來源｜小熊Yuniko
小熊曾看過一段訪談，主持人問一位韓國藝人：「有沒有什麼話想對你以前的媽媽說？」那位藝人回答：「你趕快生我吧，
我們趕快見面！」。這句話深深觸動了小熊。
也許寵物也是這樣想的，小熊這麼猜測著。
當我們害怕和他們相遇、害怕之後會經歷死亡的時候，說不定他們心裡其實是在說：「你趕快來找我，我們趕快見面吧。」
ฅ^•ﻌ•^ฅ
當我們談論與寵物的分離，往往伴隨著悲傷與恐懼。安樂死不是放棄，而是一種深沉的愛，是在痛苦與不捨之間，選擇讓他們
安然無痛地離開。小熊的分享也提醒了我們，與毛小孩的相遇，不只是為了承受結局，而是去經歷一段真正純粹的陪伴與愛。
在與嚕嚕道別之後，小熊學會了將那份愛延續下去。就像她說的，每一隻毛孩都有獨特的位置，嚕嚕無法被取代，
但這段回憶，讓她有勇氣去擁抱布布，迎接新的陪伴。
所以，與其害怕告別，不如珍惜每一次相遇。因為每段旅程的開始，都是一份難得的緣分。
願我們都能記得，那些我們深愛過的生命，從未真正離開，而是化成溫柔的光，陪著我們繼續走下去。
